据统计中国现在一年出国好几十万人，短期内也许不会有太大的增长但是也不可能没有人出国。每个人出国感受都不一样。出国之前是一个感受，出国回来以后又是一番感受，油盐酱醋苦辣酸甜，就好像一千人看哈姆雷特就有一千种的不同的感受，所以说出国的事儿见仁见智。我今天开始就聊聊这点事，你要是觉得说的挺像或者有一些东西和您感受还是比较接近那你就点点头，你要是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权当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和别的朋友分享一下，也说不定听出点儿的东西来。我既不是什么高台教化也不是敢劝人向善，无非就是让您感受一下出国的这些人在国外生活到底是一个什么状态。 下边儿就说我自己吧。

在下雷士建，周围朋友叫老雷，北京人，今年30多了，在新西兰出国留学算算时间也不短了前前后后快10年，出去的时候找女朋友，回来以后找老婆，10年不算短，绝对不是什么一眨眼就过去那么简单，闯荡吧，不敢说，没什么太大出息，混吧，也不至于，好歹还落了点东西，无非就是一年三百多天，能做点让自己记得住的事，我就挺知足的了，当然了，所谓能记住的事您千万别以为是什么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什么惊天地泣鬼神，那都是扯淡，真要有这事等不到十年，也用不着多少次，一回足够了，能回头刻个碑立个墓也就全齐了，我要说的都是些芝麻大点的事，弄不好不够您塞牙缝的。但是咱们换个角度再说说，十年出国，哪那么多大事，不就是这一件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编织出来的一张网么，虽是千疮百孔，但且防寒保暖，披在身上也确实让自己厚重了许多，所谓这十年磨一剑，不管是铜剑还是铁剑，只要磨出来了就是一把宝剑。 管它是宝剑的剑还是贵贱的贱，磨出来了，行了。 
 
今天就先从我出国的那头两天的事开始吧， 这日子一下就得回到2000年6月底了，那会儿都要出国，别人家孩子都出去了，咱也跟着看看去，实话实说，家里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算来算去就是够糟践几年出国的费用，爹妈挣来的钱多辛苦多不容易现在我是知道了，那会儿，不怕您笑话，真没什么感觉，就知道出国会花不少，既然爹妈让去了，那心里多少就是有点底了。出去呗，看看什么是大千世界，去感受一下那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奢华的酒吧，豪华高级的俱乐部，高楼林立的商业中心，能有机会看看干嘛不去呢，于是我怀揣着伟大的梦想就去了TM新西兰了。新西兰在哪？面积多大？人口多少？发达么？奢华么？我一概不知，反正出去了就是出去了，怎么着也比自己家里强吧，反正我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到了那边以后才知道，这太平洋上的岛国还有一个名字，叫现代化的大农村，我说怎么那会儿没什么人去呢，一问人家都是什么英国、美国、加拿大，到我这新西兰的就我一个，当时我还美呢，心想我多特立独行啊，就你们那选择就是一个字“俗”，还是我选的地方好，去了以后才发现哎，反正都去了，我也就别跟人家比了，总之什么酒吧俱乐部高级舞会的，也不是没有，反正我没看见多少。您要问我新西兰有什么，我的回答就是：羊和洋人。除此以外我还没有想到的就是在这片土地上，我一直走完了我直至三十岁前十年的路程。 
 
 第一章 当头一棒 

出国前找到一个当时的中介，没有太大的名气，现在是否还苟延残喘我也不得而知了，花了不少的钱给办理的整个的出国事宜，包括学校，住宿两大部分，还有一些细节安排比如下飞机的接送之类的，我父母最关心的就是住宿，homestay家庭的情况，临行之前我们收到的信息情况是寄宿家庭父母都是高收入职业，一个律师一个珠宝商。好家伙! 我当时就乐了，您想想，这每天生活的地方得多棒啊，我到时候左手拿着法律书，右手鉴定着水晶项链，弄不好再来个仆人什么的，这日子得多美。我是一边做着梦一边过河，为什么说是过河，因为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万一不是呢？嗨，到时候再说吧。

飞机从首都国际机场到香港几个小时，还不算太难熬，到了香港再转机的时候就觉得难受了，这一下10多个小时，我又是第一次做这么久的飞机，那个别扭啊，睡觉我又睡不着，别人都睡的很香着呢，我瞪等着个大眼珠子看电影，还听不明白，最后干脆把屏幕调到飞机路线的那个界面，看着那小飞机图标一点一点的动，数据在不停地滚动，我的心也不停地在揣测，揣测我的homestay, 揣测我的学校，我的生活还有我看不清的未来。 

当地时间早上10点多飞机平稳着陆，挺兴奋的，毕竟自己已经身在国外了，到目前为止什么事都没有，我这不是挺厉害么，跟着一大群学生往外涌，一个个的其实心里可能都没底，不过鉴于都是中国人，我反正不好意思打听道，跟着走吧，肯定丢不了。当大家把自己的行李都拿到手，一个一个的走出海关，看到外边里三层外三层的陌生的西方面孔，我是有点发毛。这时候我的第一个困难来了，别的孩子都能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接机牌，然后人家都高高兴兴跟着来接机的人撤了，我是找了又找，看了又看，怎么都没有我的名字出现，这时候我开始有点慌了，很正常，谁不慌啊，也是，尤其一个20左右第一次出门这么远的孩子，再坚强也是装的，怎么会不慌呢，不过没办法啊，我问别人？问谁啊？谁也不知道接我的人是谁啊，怎么办，等吧，死等！我相信党和人民会来救我的，于是我找到一个比较明显的靠近大门的地方，把行李往地上一撂，拖着腮帮子，坐在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寻找着自己的名字，一等就是2个小时。

中午12点半，看到一个老头慌慌张张的进来大厅，我也看见他了，他也看见我了，这时候他把他手里的牌子在我面前晃了晃，不用多看，leishijian， 第一次感觉到这汉语拼音是这么的亲切，我当时想到的不是发明汉字的老祖宗，我就是特别高兴能看见来接我的这位老祖宗，您可来了。你说我当时生气么，一点不，凭什么生气啊，我哪来的脾气啊，我连北在哪都不知道，人家来接我就不错了。一路上我跟那老头最多聊了也就两句，反正他说什么我也不太懂，我说什么他也就听个大概其，基本上我是一路欣赏沿途风景过来的，一会高速，一会民宅，一会马路，一会小道，我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反正是到了，奥克兰的华人聚集区dominion road, volcano street 3号，我的第一个新西兰的住处，一个我接下来一连生活了将近3年的地方。

还记得我提过的那个珠宝商和律师的高收入家庭吧，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像那房子的，反正我看见这房子以后的想法是，珠宝商肯定倒闭了，律师肯定吊销执照了，当时那房子的情况跟我想的就是天壤之别，不敢说贫民窟，没那么夸张，反正那一条街里就属这个房子最差。可又一想，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洋人老头司机把我行李给我卸下来以后指着这房子说了一句话，大概就是说“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了”之类的话，我还想多说几句谢谢呢，人家上了车就开走了，估计接别人又晚了吧。拉着行李箱来到大门，白色的木质门，上边漆皮掉了一些了，敲了几下，有人来开门了，一个洋人，年龄50多吧，中等身材，穿个灰色薄毛衣，一见到人家我马上主动打招呼 “hello”。可是，人家给我的第一句话，我的新西兰第一个房东的第一句话，不是”hello”,也不是“nice to see you, welcome”什么的，而是，“you are late”。这句话简单，我听得懂，但是就是不舒服，我想解释，不过我要能解释的清楚估计也就不用出国了，什么是哑巴亏，这就是哑巴亏，一个明明不是你的错误，你还说不清楚的事就是哑巴亏，憋了我半天憋出一句”I am sorry”，当时我是想说别的，可我也我真想不出别的词来告诉他原因了。 这房东给我做了个手势，让我跟着他进来，也没帮我抬个行李什么的，我就后边跟着走，先到了他家的客厅，布置的相当简单，一套布艺沙发，上边都是窟窿；一个玻璃茶几，基本上已经不那么透亮了；一个老式电视，就是那种大脑袋的，就这么多了基本上。来到我的房间，往里数第二间，推开门，一股霉味，估计是洗过地毯但是没干透。洋人告诉我，这就是我的房间，我连忙回头说谢谢。把门关上，倚靠在门边上，看着我房间的一张单人床，一个写字台，一个立式衣柜，我什么感觉也没有，没感叹，没兴奋，因为我从一进门以后已经有这种感觉了，我的房间好不到哪去。打开行李，把里边的摞的很紧凑的衣服都抱出来，拿出衣柜里仅有的六个衣服架，正在考虑我应该挂哪件，应该叠哪件的时候，房东又一次来到我房间，示意我跟着他出来。我把衣服放在床上，跟着他转了一个弯来到浴室，同样很简单的一个地方，本以为他要告诉我怎么摆放我的洗漱用品，没想到的是他指着贴在墙上的一张A4的打印纸让我看，上边的油墨打印了三行字，分别是英文，日文和中文，我顾不上去翻译英文研究日文，直接读到第三行中文，上边清晰的写着一句话，“每天洗澡不能超过10点，洗澡时间不能超过10分钟”。

知道什么是欲哭无泪么，反正就是心里头堵得慌，挺不舒服，这算歧视么，我也不懂，没遇到过，还是欺负人，那我也没辙，其实我真想告诉他，老子洗澡用不了十分钟，可就算我说了也不会改变现实，又能怎么样呢。而我，我说的唯一的一个词，一个比刚才进门的时候那句“sorry”还简单的一个词，一个作为留学生最无奈的时候只能勉强说出口的词 “ok”。  

图片为当时的华人聚集区 Dominion RD

第二章 72小时房东  

咚咚咚，敲门，门开了，里边的人不是洋人房东，是同住的另一个男孩，姓孙，四川人，个头比我高一些，稍微有点胖，也算是挺壮的那种，据说他曾经练过一段举重，看体型倒是像，穿个高领的花毛衣，纹饰有点土，下身牛仔裤，还挺紧身的那种，小孙开了门看见我简单说了句 “回来了”。  

六月底的新西兰算是冬季了，尤其下过雨以后还是有点阴冷的，看得出他也挺冷的，两个手交叉抱在一起，我回了句“啊，回来了，怎么是你开门，房东呢”，随着他的眼神，脑袋往屋里的方向晃了晃，我跟着他进了门，来到客厅，看见坐在客厅中间的是我们的另一个同住的房客，也是四川人，一个叫Sophia的女孩，圆脸盘，很青涩的感觉，Sophia坐在一个极小的板凳上，猫着身子，蜷伏着身体正在看电视。等等！不对，这是电视么，这就是个连10寸都不到的监视器好么，哎？沙发呢，茶几呢，不对不对，这客厅怎么会是空的，怎么回事，明明这地方早上走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有呢， 沙发是破点，好歹也是一套啊，茶几是旧点，怎么说也有一张啊，电视，虽然没那么大，二三十寸总有吧，总不至于是现在摆在客厅的地上不凑过去都看不清楚人的监视器吧，不对，这怎么回事啊？这刚不到一天，发生什么事了！ 

图片为奥克兰市中心  

先退回到当天的早上吧，新西兰的阳光确实够明媚，不到8点我就被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来的亮光叫醒了，不过本来心里也不舒服，迷迷糊糊瞪瞪的也睡不太好，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今天第一天上学报到道会是什么样，翻个身起床，洗漱一下，找件合适的衣服，就待会等着房东送我去学校吧，按照所谓的合同约定，出国之前中介给的明细表里有一项“房东负责前几日学校的接送”，本着负责的态度，目的很明确，给我们初来乍到的留学生一些熟悉路线的时间。起来穿上衣服裤子，拿着昨晚就准备好的洗漱用具，我准备开门去洗手间，门开到一半，地下露出一张纸条，巴掌大小，密密麻麻的写了几句话和一些数字，大概意思，“今天我不能送你上学，你要坐多少多少路车，坐几站地，下车以后就可以看到你的学校了，不要迟到”。什么意思，第一天上学你就不管我啦，我就不明白别人都能送怎么就你不能送，我要是知道路线我还用你？问题是现在我连方向还找不着呢，就凭这么一个破纸条就算是给我打发了是么，要说负责任的话你这叫没责任心，要说我中介费里付过这个钱，那你就是违规，行吧，回头咱们再说，我先赶紧想办法去学校。一切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带着空书包，拿着护照和学校的通知书，穿过客厅，扫了一眼破旧的家具冲出了门。 

找到公交车站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来了两天了，今天算第三天，这个车站虽然我没正式上过车，倒也出来遛弯的时候经过了几回。来到站台边上，有一小撮人，基本都是洋人，让我感觉到紧张的是我当时纠结是不是应该找他们中的一个人问问路，考虑半天，从好几个人身边擦肩而过也没鼓起勇气来问上一句，算了，一会儿问司机吧。  

当年的stagecoach公交车   

没多久，车来了，车号对，和给我的纸条上写的一样，我留个心眼，没敢第一个上去，我怕我问司机的时候耽误别人上车，回头人家骂我，就算我听不懂也挺丢人的，我还是排最后一个上吧，我缓步往车门的方向挪，看着别人娴熟的刷卡的动作，攥着我提前买好的公交卡，也假装镇定自若的在刷卡机上晃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宣布了我第一次上车成功，但是我没继续往里边走，站在离司机很近的地方，脑子里快速的组织语言，如何问路，然后生硬的说“excuse me, can I go this place”, 同时给他看了我手中的纸条， 别嫌弃我，当时语言也就这样了，什么地道不地道，司机要是听懂了就算成功，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司机大哥，心里乞求他千万不要茫然的回复我说 “I don’t understand”, 那我就完了，也不知道是我英语说的到位还是那张纸条起了作用，人家扫了一下马上就跟我说“ok，I will tell you when you are there”, “ok, ok, thank you”， 嘿， 还真成了，司机就是牛逼，哪都知道，看人家那表情肯定是熟悉我去的学校了，这时候心里踏实了不少，也小窃喜一下，为什么，那还能为什么啊，英语对话相当成功啊。随着车门的关闭，我站在我上车的位置，几乎一动不动，我得让自己保持在司机的视线范围内，别回头人家要告诉我到地方找不到我怎么办，于是我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手里扶着车内的栏杆，抵抗着一切拐弯和刹车的惯性，还是一动不动，向着学校的方向前进。车开了有一阵子了，我心里又开始发毛了，别是司机忘了吧，等人家想起来再跟我说那还来得及么，要不，我再问问？“excuse me, my school…..”, 一边说着我又想起我的纸条，想再给他看看，提示一下，结果人家笑了笑 “don’t worry, I know, I will tell you”，好嘞，你没忘就行，那我就继续跟你耗着了，慢慢的，公交车开到了市区，皇后大街queen street，眼前的景象，建筑和繁华的程度跟我住的地方完全不一样，本以为这种地方没有什么高楼大厦，看来是人家把商业区和住宅区划分的还是很清楚的，既然到了所谓的繁华商业区，那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也就不新鲜了，随着公交车离市区中心越来越近，我也莫名的多了一些兴奋的感觉，等到车缓缓的进站以后，车门随着放气的声音又一次打开，上边的人都匆忙的走下车，司机看看我，告诉我到站了，而且不用多说也能看出来这是终点站，那就是说，我的学校就在这趟车的终点，也是在商业区里边了。不错，真不错，心里话，这个真的是超过我的预期了，因为我总有一种感觉我的学校会是远离城市的一个小房子里那种，直到现在，这不靠谱的想法算是彻底打消了。好心的司机把车停好，逐个按了一些按钮，离开他的驾驶座位，和我走下车，右手扶着我的肩膀，稍微用了点力气把我身体转到另外一个方向，指着远处的一个建筑告诉我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我心里突然就温暖了一下，甚至有点那种受了委屈以后见到家人的感觉，特别的感激，说了反正不止一句的谢谢，扭过头，掂了掂肩膀上的书包，快速的朝着学校方向走了过去。 

图片为当年的语言学校ACG (Acdemic Colleges Group) 

来到学校门口，4层楼的灰白色建筑，挺现代的，挺漂亮的，那是，从今天起这可是我的学校了，打起精神，跟着一起往学校里边走的其他学生迈进了大门。还真别说，我的学校真是个不错的地方，设施设备挺全的，可以自己对着嘴儿就喝水的水池，各种颜色和英文的名字的零食售贩机，还有各种各样张贴的海报和宣传单，立刻就让我有了一种学生回归校园的感觉，再加上每一位都会向你微笑点头的外国老师，让我把早上房东丢给我的不快几乎抛在了脑后，而且让我觉得吃惊的是他们居然还有一个能说一口流利中文的洋人女老师，而且还挺漂亮，禁不住凑过去我又鼓起勇气问问新生怎么走，这时候我蹩脚的英语又派上用场了”excuse me, I am new student, where can I go” 没等我说完呢，人家就直接来了一句标准中国话 “你好，新同学从这边走，去大厅和老师们报道，好么”，我去，说的还真不错，挺厉害的，不过我怎么多少觉得有点被蔑视的感觉呢，也是，就刚才那几句中文我是听懂了，换成英文我还指不定得糊涂成什么样呢。  

来到学校的大厅，压压察察看到不少人，基本都是新生，也有一些洋人老师在帮忙组织让大家就座，我找到其中一个位置靠后的椅子坐下，怀里抱着书包，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没说话，等着一会有人找我签到。 整个欢迎仪式和发放书籍的过程不过一个小时，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学校领导讲话，也不知下边有几个人能完全听懂，反正我是一句没明白，也不用明白，无非就是欢迎词之类的。  

中午是会餐，给我们新生准备的是自助餐，自助餐嘛，当然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要说按我当时的饭量，俗话讲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还真能吃不少东西，可是咱磨不开面子不是，老觉得背后有人盯着我的感觉，怕吃多了丢人，所以从头到尾我就跟个姑娘似的，零零星星捡了几个爱吃的东西，煞有介事的擦擦嘴，就当是吃饱了吧。   

当天下午的安排很简单，见过小学生春游吧，排着队在公园里边游荡，我们也差不多，当然一定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们这些新生也一队一队的在老师的带领下漫步在商业区中心，目的是熟悉周边环境，其中包括图书馆，书店，电影院，大排档和其他的便利店之类的，直到下午四点多，学校宣布放学，我背着装满英文书的书包，期待着第二天开始的课程，登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之所以我确定是回家的那一趟车是因为还是同样的车号，只不过那位令我感激的司机换成了另外一个有个性的朋克青年，对我来说他就是朋克，为什么这么说，你觉得司机虽然穿着制服，但是嘴上鼻子上有铁环儿，脑袋两边是秃的，中间高高的耸起元月弯道一样的染过颜色的头发，这不是朋克是什么啊。这是我第一次坐他开的车，也是以后我经常能坐到的具有标志性的同一辆公交车。虽然看着比较个性，他人也是非常亲和，一路开过来，提前给了我下车的提示，感激之余又让我觉得国外的工作看来什么人都能做吧。  

从公交车站下车到我家，走路不过5分钟左右，当我还继续沉浸在学校带给我的兴奋感的时候，我敲开了我家的大门，开始了我在文章中第一句提到的噩梦般经历，而这时我的房间抑或是其他的房间也只剩下了基本的家具和我们的行李，至于其他的地方，厨房啊，浴室啊，只要是能搬走的，一件没剩。  

还记得房东给我留的纸条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别的学生都有人送，偏偏他不送我了，那是因为在我们所有人离开家上学的这段时间里，短短的七八个小时里，房东搬家了，或许是他早就把房子卖掉了，出于合同和其他的各种麻烦，他没有告诉我们任何一个房客，悄悄的就把我们转嫁给下一个新接手的房东了，至此，我的洋人房东，那个第一句就冷漠的告诉我我迟到了的，那个刻薄的警告我洗澡时间的，那个在这三天中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的人结束了他对我来说的72小时的房东义务，而我，小孙还有Sophia，乃至以后的日子里陆陆续续住进来的更多的中国学生们，开始了我们真正意义的寄宿家庭的生活，而此时的房东，来自中国，来自上海，是一个消瘦但精明的人，他的出现是在当天晚上的7点左右，当时我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看到了这位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胸前一条金项链的新房东的时候我听到的第一句上海味道的普通话是：侬毫啊，喔斯你的新房东啊！  

作者：雷士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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